大敦煌徐可阅读理解?
大敦煌
从兰州出发,沿河西走廊一路西行,过武威、张掖、嘉峪关,最后到达敦煌,凡一千一百余公里。一路西域风光,沧桑雄浑,美不胜收,而至敦煌则达到顶点。
敦煌,一座总面积只有3.12万平方公里、总人口只有18万的蕞尔小城,就敢取这么一个大气磅礴的名字,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气魄。东汉应邵注《汉书》中说:“敦,大也;煌,盛也。”唐朝李吉甫编的《元和郡县图志》进一步发挥道:“敦,大也。以其广开西域,故以盛名。”尽管现代大多数学者都说,“敦煌”一词是当地少数民族语言的汉语音译,但是敦煌人宁愿相信古人的解释。
就是这块土地,曾经连接起汉唐盛世与西域文明,手挽着长安城与波斯湾,见证了无尽的繁华与沧桑。在汉代,敦煌疆域辽阔,统管六县,被誉为“华戎所交,一都会也”。在唐代,敦煌更是成为一座拥有140万人口的大城市,仅次于首都长安。现在,敦煌虽然没有了当年的显赫地位,规模也大大缩小,然而,历经汉风唐雨的洗礼,文化灿烂,古迹遍布。价值独特的敦煌文化所散发出的迷人魅力,更是与日俱增。
到达敦煌,暮色四合。深秋的敦煌格外清朗,夜晚的天空格外高蓝,明月洒下一地清辉。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晶亮的满天繁星,好像一天的星星都集中到这块天空了。城市不大,但建设有序、干净整洁、规划整齐。汉唐的建筑,街头的飞天雕塑,满墙风动的壁画,让人怀疑是在历史与梦幻之中。
一夜小雪,鸣沙山披上一层洁白的轻纱,空气像水洗过一样清爽。登上山顶,举目四望,那一道道沙峰如奔涌的波浪,气势磅礴。微风吹来,扑人心怀,爽人心肺,心胸顿觉空明。鸣沙山的沙粒有红、黄、绿、黑、白五色,当地人称它“五色神沙山”。登临此山,听山与泉同振共鸣,犹如钟鼓管弦齐奏,令人动魄惊心。《后汉书·郡国志》引南朝《耆旧记》云:敦煌“山有鸣沙之异,水有悬泉之神”。
被誉为天下沙漠第一泉的月牙泉,千百年来不为流沙而淹没,不因干旱而枯竭。茫茫大漠中有此一泉,满目苍凉中有此一景,造化之神奇,令人心醉神迷。月牙泉有版本众多的美丽传说,听导游说,月光下的月牙泉更美丽。最好在农历十五月圆之夜时来,露宿在鸣沙山才可以亲历那梦幻仙境般的意境。
来敦煌不能不去瞻仰莫高窟。是的,是瞻仰,不是参观。莫高窟,坐落在敦煌城东南25公里的鸣沙山东麓的崖壁上。它始建于十六国的前秦时期,历经十六国、北朝、隋、唐、五代、西夏、元不断兴建,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、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。
洞窟门一打开,历史的味道迎面而来,栩栩如生的泥塑和壁画好像带你走进了历史。你仿佛可以看见千年前的画工巧匠们一点一点描绘、上色;可是那些泥塑的残破现状又告诉你时光已逝、光阴变换的事实。那些佛像用着千年不变的平静面对你,微微上扬的嘴角述说着乐观豁达。其实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你,还有千年的历史,那些进入盗宝的强盗,那些谦卑的祈福的平民。
“敦煌者,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。”走进敦煌研究院大门,一块条石上镌刻着的大字格外醒目,也格外锥心。如果不是一次意外的发现,也许莫高窟现在还静静地沉睡在沙漠的怀中;或者,她在合适的时间被合适的人发现,也许能够受到更好的保护。可惜,历史不能假设。
1900年6月22日,敦煌莫高窟下寺道士王圆箓在清理积沙时,无意中发现了藏经洞。从此敦煌不再平静,从此敦煌在被掠夺、被肢解中走向世界,从此无数的学者为她皓首穷经,从此世界上产生了敦煌学。面对敦煌遭遇的重重劫难,中国知识分子拍案而起,他们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,掀起了一场敦煌大抢救运动。最先站出来的,是著名金石考古专家罗振玉。当他得知一批珍贵的敦煌文物沦落到法国人伯希和之手后,当即报告学部,要求即刻发令保护藏经洞遗书。紧接着,一批著名学者投入到对敦煌遗书的收集、校勘、刊布、研究中去。更有人远涉重洋,到日本、到欧洲,去抄录和研究那些流失的书卷。
在保护和研究敦煌方面,贡献最大、最令人感动的是以常书鸿、段文杰、樊锦诗等为代表的敦煌守护者。他们放弃内地大城市优越的生活条件,奔赴偏僻荒凉的大西北,把一生都贡献给了敦煌保护事业。正是由于他们的艰苦付出和辛勤努力,敦煌才结束了无人看管的现状,走上了科学保护的道路。敦煌学研究也从无到有,从粗到精,彻底改变了“敦煌在中国、敦煌学研究在国外”的状况。
敦煌是中国的敦煌,应该使敦煌学回到中国。这是三十多年前,一位老人的郑重嘱托。现在,我们完全可以自豪地告慰这位老人:敦煌学已经回家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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